月听灵 发表于 2021-2-27 01:59:48

迟到的勇敢是否还能换来童话般的结局

迟到的勇敢是否还能换来童话般的结局
  ——追忆那段不敢爱的似水年华
  这个季节的雨总是恼人的,像上了年纪的小脚女人一步三叹地走走停停,如抽丝一般,没有快刀斩乱麻的利索。它漉漉地,黏黏地,轻飘飘地覆在人的胸口,却如毛毯般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许愿伫立在窗前,两手拨弄着荷叶绿瓷瓶里的红玫瑰,“快谢了,就要谢了吧。”喃喃着,曾经有关他的一切如短梦似的一场一场在心上跑着……
  (一)
  “中午到我宿舍我给你讲物理吧,顺便帮我看看这篇作文。”
  这是季诺第一次跟许愿说话,内容却跟很熟络的朋友一样自然,尽管用的还是冷冷的眉眼。许愿是个早熟的孩子,过早懂事的她深切地知道当不了尖子生对不起父母风里来雨里去用生命换来的血汗钱,那是学生时代最大的不孝。可是在物理面前,她成了地地道道的明眼瞎子。她实在不知道让一个文科生研究磁场意义何在,更闹不明白物体降落几秒钟的事算什么空气阻力。她宁可在物理课上到自我疏离似的水仙子病人爱玲的床前和她寒暄几句,或者灵魂出窍去撒哈拉、摩洛哥去找找三毛的足迹。有时,她会觉得,女生就该像余白所说的那样,吐着娇美,透着智慧,学理科那些过于实用的东西是不足以惹起人的怜爱的。可是,每每期考排名,看着总分总得被物理化学拖得像绑了铅球的腿,被人远远丢在后面。这时,许愿的眼泪就跑出来了。季诺大概是看到中午许愿非常克制的嘤嘤啜泣才说的那番话。谁都知道季诺是出了名的什么都“敢于世人殊”,他可以不穿校服,顶着一头红高粱在校园里溜单车,还敢一周翘掉二十节课,更夸张的是,他居然可以跟生管申请搬到男生宿舍顶楼,和只小他一岁的堂弟季旋同住。他的堂弟是个体育特长生,成天奔在球场,宿舍便成了他一个人的天下。可是,季诺对文学却有着一股莫名的赤忱,尽管在许愿看来那文笔幼稚简单得跟她初一时的程度相当。许愿向来不欣赏太风流才思的男生,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自古才子多好色,从来文人少伟男。但有一份热情究竟是值得呵护的。记得有一次,在许愿收上来的作文本里,季诺说宇宙之大也不过包综于这几万卷线装书里面,更可见文学之高深神奇,看到这,许愿心里像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没想到外表冷毅的他         说的话竟也可以柔艳至此……
  去吧?反正中午大家都在午休,宿舍也没别人,也不会撂什么话柄。还是不去吧?孤男寡女,万一被生管发现被训骂事小,上报年级通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许愿从来没有如此纠结过,此时的思想跟乱码一样,凌乱,繁杂,算了,不就看篇作文吗?身正不怕影子歪,免得让人说小气,去!到了点,偷偷地看了下四下无人,许愿箭步流星一般点着脚,凌波微步到8楼,刚叩了门,门立刻开了,季诺穿着十分“保守”,显然早有准备。“进来吧!”许愿看了下房间,不大,但干净有序得令人发指,想到自己一介纤质女流宿舍里还跟鸡窝一样顿感惭愧。“喝吧!”“你也喜欢绿茶?”许愿几乎是脱口而出。“是啊,清苦后的甜是我最喜欢的。”依旧的冷冷。“对了我请物理家教了,就不劳你费心了,就帮你看看作文吧!”其实哪有什么家教,不过是怕自己笨,给季诺不好的印象,再加时间匆忙,讲枯燥的物理题未免无趣。“也行。”似乎季诺的字典里永远只有惜字如金。于是两个人便头挨着头在逼仄的宿舍书桌前研讨,远远望去,似像热恋中的小情侣在耳鬓厮磨,“文笔挺好的,不过驾驭材料的能力还待提高,整篇文章看过去稍显凌乱了点。”笔筒旁有个镜子,许愿余光轻瞥,蓦然看见竟有两片晚霞窜上脸颊,不过影影绰绰的还着实增添了几分美感,仿佛雨雾中的玫瑰,只见轮廓却更使人沉醉。“我在选择材料时也觉得有点力不从心,对每个都难舍难弃。”说罢,两人同时抬起头,一霎那,四目相对,许愿第一次发现平时冷淡坏模样的他目光竟是那么纯净,却真切希望化作一尾鱼跳到他清澈的眼窝里。初秋的福州,仍偶觉微热,许愿的额上不知是紧张还是为何竟沁出细密的汗,现在,在季诺的眼前一定是个香汗淋漓的绰约女子。突然,季诺举手了,是要为她拭去汗滴还是……许愿跟梦中惊醒一般,倏忽一下站起来,说了声:“回宿舍洗衣服了。”便飞也似的逃了。季诺似乎还被困在刚才那一段不近情理的梦中,看着远去的许愿,他有种追出去的冲动。一见钟情吗?不,他们从高一起就是同学,是爱慕多时还是从未察觉?不可能,季诺自命学校里的花痴女生从来不会入他的眼,不,许愿不是花痴,他是才女,个性鲜明,不同济辈。
  那天晚自修,许愿请了假一个人在宿舍,昏黄的灯光打在书页上,像渴睡人的眼,许愿在稿纸上涂写一番,竟写了季诺,是啊,季诺,她早就知道他,“和他不是一路人,呵。”许愿冷笑一声。高一下学期时,许愿的室友萌子疯狂地迷上了他,开始烫头发,化妆,一打一打地写情书给他。可是她无意间看到季诺连看都没看就丢抽屉里,那些装着十七岁少女懵懂羞涩的信件此刻像弃婴一样,在暗黑的抽屉里发出心酸的哀啼。“真的不是一路人!”许愿喃喃着,可是今晚不知为何,季诺微笑的脸庞,深刻的眼神在许愿的面前挥也不去,散而复聚。听说他放弃被物理老师惊为天人的理科跑文科班来仅仅因为爱文学?有钱钟书的个性可惜没那才情。算了,不想了,平日的许愿总有一种身在云端的孤独,过人的才华使她这朵高花令所有男生望而却步,其实,谁知道呢,许愿也常常希望有这样一个他,凭窗相对,执手言欢。季诺?不管怎么说,他不是那种靠着漂亮的皮囊和女生暧昧不清的浮花浪蕊。同舍的阿青常摇头:“这季诺真是浪费了这张脸。”每每,许愿的心中就涌起一种别样的甜蜜,“假如这个时候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在自己面前,我该接受吗?”言下之意是季诺,这点许愿心知肚明。许愿累了,趴在桌子上,小闹钟嘀嗒嘀嗒地带走时间,这意味着离高考又近了。“许愿,想太多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浮,专心读书吧……”


 (二)
  第二天,再见季诺是在走廊,许愿从宿舍回到班级,季诺似乎恭候多时,从容地走到许愿面前,递上一封信:“刚写的,但腹稿打了很久哦,看看。”说完便俏皮地打了个鬼脸走了。许愿一时没缓过神,这是他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民,男生难道也这么善变?回到座位,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摊开信,居然就短短的2行字:“愿,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要告诉你,为你放弃所有,我的XY情结。”记得高二刚分班时,班主任对他选文科的行为表示费解,要他写一篇文章纯当祭奠一下理科生涯。他写了篇《我的XY情结》,所有人都知道XY是数学符号的代名词,可是谁都忽略了XY也正是许愿的缩写。这一纸,没有肉麻的长相厮守,我爱你,没有海誓山盟,却胜却它们无数。所谓“纸短情长”也不过如此了。许愿突然感到眼窝里有两股幼溪在汇合,压重了眼睑,该怎么办?许愿是个聪明的女生,季诺的意思她很清楚,可是不可以,早恋?不能,父母会失望,老师会痛心,许愿的头像有无数股电流穿过,麻麻嗡嗡,没有一根神经是清醒的,周末回到家,她在书桌前,一遍一遍地翻看那封信,门外传来父母搬运明早上市场卖的干货的声音,一箱一箱,从摩托车上卸下来,“来,接着。”,“好嘞!”和谐,默契得如流水线,寂静的夜,和着母亲均匀的喘息声,一并灌入许愿的耳中。“爸妈是真的老了。”尽管这是许愿最不愿意承认的事。下午回到家时,妈妈在阳台晒衣服,风吹起妈妈的头发,飘扬在空中,一根一根银发白得耀眼,像一个个倔强的士兵立在那,看得人晃眼,想起过去,父母为了躲避计划生育的追捕,万水千山地躲逃,终于把弟弟盼到了世上,一个没有固定收入的农民工家庭,要养活三个孩子是何等不容易,关于童年的回忆,许愿觉得那不是春日迟迟纯粹的温暖,她记得父母起早贪黑的奔波而将他们三姐弟锁在家中的孤单,记得看着隔壁小弟弟喝着卡尔比时心生的羡慕,也记得每逢报名前夕,父母在灯光下点钱并筹划如何凑齐剩余钱时的心酸,记得班级组织春游,大家在游乐场玩碰碰车吃儿童套餐而自己在家中抄课文的委屈,然而许愿从小就是父母的骄傲,小学连当了6年的班长,年年拿奖状,中考时以全校第四的成绩上了重点,记得成绩出来那天,妈妈的脸笑得跟朵大菊花似的,平日古板威严的爸爸那时也不住地来回踱步,嘀咕着:“很好,很好”,那一刻,许愿觉得一切的苦都受得那么理所应当,她愣愣地看着父母,真希望一眼便可以把父母幸福的欢颜永远地定格住。那时起,许愿心中有了个最大的梦想,以后一定让父母过上最好最好的生活。高中以来,虽然理科不好,但是应付会考足矣,她的文科一直是年段的佼佼者,一手好文章更是多次被印成铅字在年级流传当范文。老师的目光是殷切的。这一切,此时和季诺被置于同一个天平上左右摇摆,许愿不是那种可以没有牛肉可以没有白菜,但不能没有爱情维他命的敢爱女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卑感告诉她,她要隐忍地奋斗才能爬上山顶。许愿矛盾了,就因为出身不好就要放弃所爱吗?季诺和高考或许并不冲突呢。许愿像一个迷路的惶恐的小女孩,无助地张望,徘徊,不知怎么走才不会后悔……
  到底该怎么办?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季诺每看到许愿,总是温柔地笑,这笑,分明是爱的馈赠,对于其他人,他是个吝啬表情的人,然后他会很自然地叫许愿一起去吃饭。许愿是纠结的,他不会逼她,但看他的眼却里有股殷切的渴望,每次他想讲起正题时,许愿总会借机转移话题,那时欲言又止的季诺眼里便滋生一层淡淡的愁绪。那天晚上,季诺和季旋打完球后到班级找正在自习的许愿,季旋是根老油条,一坐下,就乜斜着眼:“哥,大嫂呢?”季诺笑了一下,“别瞎说,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要找的是一个爱文学的才女。”然后指着许愿说:“她也是才女。”这话一出,许愿的脸一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用意如此明显,季旋故作惊讶:“哥你不是吧,你们老班最得意的神圣不可侵犯的许高人?不要啊!“季诺拍了一下他的头,:“小小年纪别乱说话。”随后他很镇静地说:“你每天读书都读很迟吧,看你都来不及吃早餐,反正阿旋每天都要早起去跑步,不然我帮你买吧,权当谢谢你英明的写作指导咯!”此语刚落,班级“啊!”了一声,随之一阵窃窃小语,文科班就是这样,女生多叽叽喳喳,随时都可以搭几十个戏台。也难怪,谁能想象一个冷面王子竟然可以如此柔情地对待一个长相平平顶多算有点气质的女生。“不用了,我自己买吧。”许愿埋头看着书,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一只手不停地搓着衣角,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哎呀,害羞啦,哥你可真行。”……


  第二天,许愿起床一看,7:25了,天,都怪昨晚做数学周报B组题花了太长时间,一直到2点半才睡,来不及了,穿好衣服,抓上书包就往班级冲,果然,大家都开始齐声朗读《赤壁赋》,许愿刚落座,气还没喘匀,就发现抽屉里放着一瓶果粒奶优和一块最喜欢的抹茶味安德鲁森,牛奶上贴着便条:“小样,我就知道你会睡迟。”许愿回头看季诺,他果然正等着她的反应,他笑了一下便低头背书了,消化了一夜的肚子早已罢工了,许愿那时也顾不了这么多,拿起面包就大口大口地啃起来。接下来的几天,许愿和季诺似乎成了老熟友一般,吃饭自习总在一块,而许愿心中始终是有心结的,她究竟是没有答应他啊,但是这种被关爱的感觉太具诱惑力了,对于从小孤独忧郁惯的许愿来说要拒绝实在很残忍。“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对,是蓝颜。”许愿常常这样暗示自己。季诺是个粗线条的男生,他管不了那么多,晚自习变天了,他会把外套脱下旁若无人地给许愿披上,每每,许愿都觉得自己正在被无数双仇恨的眼光杀死,但是心却早已飘到桃色云霄。
  (三)
  半期考后第二周照例是运动会三天,按惯例只要没参加比赛的同学就可自行安排时间,那天中午,许愿在宿舍洗完衣服一路欢欣地小跑到班级,手中紧紧攥着季诺给她的这周六本市举行的王菲演唱会的门票。“他可真行,这次门票这么走俏,他居然能够买到。”许愿最爱王菲的《传奇》:“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行至班级门口,静悄悄的,隐约看到两个修长的身影在窗前晃动,谈话中似有“许愿”二字。许愿便停住了脚步,不知为何心下有种不美好的感觉在作祟。“你看那许愿也太不自量力了吧,也不看看人家季诺,他爸爸可是福建省立的主治医师,姐姐还是留美博士,就她那种菜市场卖咸鱼干的身家还好意思天天跟她在一起,也不怕招人闲话,要我看就是骗吃骗喝吧!”“就是,自以为有点才华就卖弄,看着吧,季诺几天就把她甩了。”没错,其中一个正是萌子,许愿呆在原地,感觉整个人被抽空了一般,她捂着脸狂奔到学校后山,一泻千里地嚎啕,她承认,萌子她们刺到她的软肋了,也不得不承认她们所说的正是她和季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季诺……”她呼喊着他的名字,风携着钢针灌到她心里,痛楚中唤醒一丝麻木的清醒。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生,她宁可高姿态地孤独着,也不要一份被人称作动机不纯的爱。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吧。是,拖得越久沉溺越深。她跑到季诺的宿舍,“诺……”季诺正在玩PSP,见她火急火燎的样,丝毫没有平日的沉静,不禁心疼地笑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说完,转身抽出一张“心相印”给许愿,“你来!”说着,连拉带拽地把季诺带到后山,然后,她一本正经地把演唱会门票放到季诺手心里。“怎么了?你不喜欢王菲了吗?还是身体不舒服?不去看也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要难过啦。”许愿许久抬起头,霎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下,“季诺,我想我们,我们不适合,我,我要读书……”谁这话时,许愿直骂自己的虚伪,这样地离开他,她还有心思读书吗?读书,呵,好强大的理由,从小,爸妈一贯地教导她“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这一次,读书真的改变了她的命运。她更不知道这样伤害一个单纯真诚的男生是不是很罪过,季诺听罢,僵在那,半晌没有一句话。突然他叫起来:“我知道,一定是那群无聊的长舌妇是不是,你不要管她们,我们相爱就好了,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一定是的,对吗?”季诺用着近乎发狂的声音质问许愿,仿佛她抢走了他在这世上所有的财产。许愿摇头,“不是,不是她们,”是啊,如果说是,季诺一定会告诉她不要在意他人的眼光,不要挂在心上,可是许愿不行,她像寄人篱下的林妹妹,时时刻刻都提醒着自己不能失了分寸,就像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恋”得很低调,许愿在季诺身边还是维持着一贯的矜持和不容侵犯。季诺一下子把许愿紧紧抱住,好像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他用着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愿,不要,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不是很开心吗,我发誓不会影响你学习,我保证一周只找你一次,我一定会做到的。好吗?”许愿努力挣脱,仿佛挣开一具囚禁在她心上许久的枷锁,她不得不承认,这个胸怀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踏实感,她怕再多停留一秒她就失了离开的勇气。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他的双手,摸着他的脸:“我爱你,可是情深缘浅,忘了我吧。”再一次地逃了,这一次是永远的不再回头,身后响彻着季诺声嘶力竭的呐喊:“许愿,我真的爱你,真的,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许愿冲到家中,妈妈正在纳鞋底,见许愿跑回来,忙起身问:“怎么了,你不是该在上课的吗?”许愿抱住妈妈一下就给哭了,哭得跟个受委屈的孩子一样伤心,“孩子,跟妈妈说怎么了?”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猜到了几分。她摸着许愿的头,温柔地说:“孩子,不管发生什么,爸妈都会支持你,一家人永远都是爱你的。”许愿哭的更厉害了,“妈,我不想在学校住了,我想走读”“行啊,反正公交也很方便,回来还可以帮你小弟弟辅导功课呢!”许愿是个为学习可以吃十二分苦的人,其实她很不愿意放弃住校那可以争分夺秒学习的得天独厚的条件而每天辛苦地挤一个小时的公交回家。可是她可以预见以后和舍友的尴尬甚至决绝的处境。自从班里传出她和季诺的事,她发现舍友们在萌子的带动下集体地戴有色眼镜排挤她,暗地里说她是个攀权附贵的女生,现在既然一切都捅开了,那只好想办法面对,而离开无疑是眼下最好的办法。走读,是件很累的事,每天她要六点起床洗漱整理吃饭等车,往常6点45分便可以安然坐在班上自习的她现在却总只能踩着铃声进课堂,她也再没有在抽屉里发现暖暖的早餐。第二周的周一,她回头发现季诺的位子是空的,以为他的叛逆又犯了,八成是翘课去上网或窝宿舍睡觉,可是又过两天,他听见班上人说:季诺出事了。她趁着课间操时间跑到南区高一五班找季旋抓着他便问:“季诺怎么了,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他现在在哪?”季旋一手推开她,愤愤地说:“全天下就你没资格再过问他的事,你和他分手后,他每天都留在宿舍喝酒,昨天,酒精中毒被送进医院了。”“他在哪个医院,我要去看他。”“不必了,昨天下午他抢救过来没事了,我伯母准备把他送到美国我堂姐那,接下来他要忙签证的事都不会回学校了,这下你也可以安心读书了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许愿看着季旋走远的身影,跪在地上,抓着头发,凉风拂过,冰凉敷之于身,一直凉到心底,心底……
  (四)
  12.27,许愿一早醒来,见妈妈笑脸盈盈地端来一碗线面“愿儿啊,今天你生日,刚好又是周末,你快把这吃了,今天就你爸爸去市场卖,一会儿你陪妈妈上街买几道你喜欢吃的菜,中午我们好好给你过个生日。”是啊,生日了,看着镜中的自己,真真切切地知道了何为“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如果今天季诺还在,他一定会给自己一份大大的惊喜,他是个有水悠悠浪漫情怀的人,这一点只有许愿懂得。“今天,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形象,”许愿打开衣柜,拿出去年暑假在鼓浪屿买的那条波西米亚长裙,记得季诺曾经打趣又很认真地对自己说:“你的气质很适合穿裙子,只是学校规定每天穿校服,没机会看见。”可惜了今天,他不在。突然,门外有人叫:“哪位叫许愿的?有快递。”许愿疑惑着,会是谁呢?自己从来不网购的啊,出去才发现是一朵极为精致鲜艳水灵得近乎要淌泪的玫瑰,标签上注明“荷兰进口”,“谁寄的?”“我看一下,哦,一个自称阿诺的人。”“他不是在美国了吗?”许愿激动得几乎要叫出来。“哦,这是他上个月预定的。”看了下日期,11.27,正是他们分手的前一天,“知道了,谢谢了……”
  这朵玫瑰插在花瓶里左右摇曳,妩媚多姿,可是它的内涵却早已消逝不见。过期的爱该怎么维持原有的芬芳?附着的小卡片上:愿,我会许你一世的承诺……
  (五)
  今天,许愿凭着优秀的成绩上了理想的大学,她终于没有在学生时代做出所谓的不孝的事。每每看着夜空,她都想大声喊出那一声曾经怯怯的爱,每每穿梭在茫茫街道,看着人海沉浮,她都会想说不定季诺会突然从背后拍她一下,然后俏皮地说声:“小样,我回来啦!”可是她知道他不会。多少次午夜梦回,许愿总会这样对自己说着:“此刻远在太平洋彼岸的你,此生我们还有缘进行一场来迟的早恋吗?迟到的勇敢是否还会换来童话般的结局?现在,我已经准备好用一颗更热忱的心呵护曾经那份含羞复带怯的感情,我也终于知道爱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相爱就是赤裸裸的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门当户对”。季诺,我会等你,等你,一直等你。时下热播的《宫》里唱到:“让我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旋律袅袅,凄美悱恻,如果爱有天意,如果你愿意回头,你会发现我一直都在原地,从来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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